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讨饭人

从前,有这么两个人,张图和李善友是邻居,两家日子都过得不差。不过要说富裕,还是李善友更胜一筹——他不光接了父亲留下的家产,本家一个叔叔去世后,又把叔叔的遗产也得了过来,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阔绰,家里宅子修得亮堂,使唤的下人也比别家多。

这天深夜,李善友睡得正香,忽然被一阵急乎乎的猪叫声吵醒了。那猪叫得又凶又惨,吵得他脑袋嗡嗡响,刚想翻个身接着睡,就听见“哐当”一声,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开了自家大门。

他心里头火冒三丈,本来不想起身,可那猪在院子里横冲直撞,蹄子踏得石板地“咚咚”响,还一个劲儿地嗷嗷叫,根本没法再睡。李善友没好气地披上衣服,趿拉着鞋走到大门口,猛地拉开门一看——好家伙,一头猪正站在院里,脖子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刀,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淌,把地上的青砖都染红了。

“你这畜生!大半夜的叫什么叫?”李善友一肚子火气没处撒,顺手抄起墙角一根木棍,劈头盖脸就朝猪打过去,“吵得人没法睡觉,打死你这丧门星!”

猪挨了打,疼得“嗷”一声尖叫,转身就往外跑,一路嚎叫着,径直冲到了张图家大门外,“砰砰”地撞着张图家的门板。

张图在屋里也被吵醒了,他听着猪叫得可怜,赶紧披了衣服走到院子里,刚到大门边,就听见门外猪叫得更急了。他拉开门一看,顿时心里一揪——正是邻居家那头猪,脖子上插着刀,血还在一个劲儿地流,看那样子快不行了。

张图是个实在人,见不得生灵受苦,心疼得不行,赶紧伸手把猪脖子上的刀拔了下来,又找来布条给猪简单包扎了一下,把猪拉进院子里照料。

过了些日子,又是一个深夜。李善友正睡得沉,忽然听见有人“砰砰砰”地敲大门,敲得还挺急。他不耐烦地穿好衣服,走到门后问:“谁啊?大半夜的敲门!”

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:“先生,行行好,可怜可怜我吧。”

李善友拉开门栓,探出头一看——门外站着个讨饭的,光着上身,露出的胳膊上满是污垢,下身就穿条破破烂烂的裤子,裤脚都磨烂了,脸上、脖子上长满了脓疮。

讨饭人冻得瑟瑟发抖,嘴唇发紫,哀求道:“先生,天太冷了,让我在您家屋檐下待一晚吧,不然我真要冻死在外面了。”

李善友一看他这模样,眉头皱得像个疙瘩,连连摆手:“不行不行!我家可是有钱人,从不跟你们这些讨饭的打交道,一身脏病,别把晦气带到我家来!”说着“砰”地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,转身回屋睡觉,再也不管门外的动静。

那讨饭人没办法,只好踉踉跄跄地挪到张图家门口,轻轻敲了敲门:“有人吗?求您行行好……”

张图听见动静,赶紧开了门,一看见讨饭人这模样,心里直泛酸,连忙侧身让他进来:“快进屋快进屋,外头天寒地冻的,别冻坏了。”说着就伸手把讨饭人扶了进来,还给他找了件自己的厚棉袄披上。

进屋后,张图赶紧烧了热水,让讨饭人洗了洗手脸,又端来热粥和咸菜。讨饭人饿坏了,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,才缓过劲儿来。张图看他身子虚,就把他安排在自家暖和的炕头上,让他好好歇着。

没想到刚躺下没多久,讨饭人就叹了口气说:“小兄弟,我这病犯了,浑身不得劲,就想吃只公鸡,你看……能不能行行好,满足我这个念想?”

张图一听犯了难——家里有肉有菜,就是没养公鸡啊。他看着讨饭人难受的样子,实在不忍心拒绝,想了想说:“我娘屋里养着一只公鸡,那是她的心头肉,天天喂粮食,宝贝得跟啥似的。我去跟她老人家商量商量,看看能不能拿来杀了给您吃。”

张图走到母亲房里,把讨饭人的情况一说,母亲一听就急了:“别的啥都行,就是这只鸡不行!那鸡养了三年了,我天天看着它长大,跟我的命根子似的,说啥也不能杀!”

张图知道母亲疼那鸡,可一想到讨饭人可怜的样子,就跪在地上给母亲磕了个头:“娘,那人真快不行了,就想吃口鸡肉,您就当积德行善了,回头我再给您买只更好的。”他磨了半天,母亲看儿子实在坚持,又想着救人要紧,才勉强点了头:“罢了罢了,你拿去杀吧,可别让我看着。”

张图赶紧去鸡笼里把公鸡捉了出来,刚要拿刀杀,讨饭人却从炕上坐起来说:“让我自己来吧,我想自己动手。”

张图笑了笑:“大哥,我打小是屠户家的孩子,杀鸡这活儿我拿手,您生病呢,躺着歇着就行。”

可讨饭人执意要自己来,还让张图把屋里的灯吹灭。张图虽然觉得奇怪,可还是照做了。灯一灭,屋里黑乎乎的,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,过了一会儿,就闻到了鸡肉的香味,还听见讨饭人在吃东西。

又过了一阵子,讨饭人说:“灯可以点上了。”张图点亮灯一看,盘子里就剩下一只鸡爪子了。讨饭人指了指鸡爪子:“剩下这个,你吃吧。”

张图看了看鸡爪子,摇摇头说:“还是给我娘吃吧,她年纪大了,补补身子。”讨饭人没说话,张图就拿着鸡爪子送到母亲房里。

母亲一看就一只鸡爪子,纳闷地问:“咋就给我拿个鸡爪子?好肉呢?”

张图老老实实地说:“就剩下这一个了,人家让我吃,我想着给您补补。”母亲叹了口气,接过鸡爪子,慢慢嚼着,没想到越吃越香,不一会儿就吃光了,还咂咂嘴问:“还有没?”张图赶紧安慰她:“没了娘,就这一个,等以后有了好东西再给您留着。”

讨饭人吃完鸡肉,准备睡觉时,又对张图说:“小兄弟,能不能给我找两个新尿盆?”

张图心里嘀咕:这人要求还真不少,不过转念一想,鸡都给他杀了,俩尿盆算啥?就赶紧去杂物房翻出两个新尿盆,刷干净了端过来。

结果这一晚上,讨饭人没安生——一会儿说要小便,一会儿说要大便,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多次,张图也没嫌麻烦,每次都伺候着。

后半夜,张图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忽然听见“喔喔喔”的鸡叫声。他心里纳闷:院里的鸡早就卖了,娘那只公鸡也被杀了,哪来的鸡叫?

天亮后,张图早早起了床,走到母亲的鸡笼边一看,吓了一跳——那只公鸡正好好地在笼子里啄米呢!他赶紧跑到炕边问讨饭人:“大哥,这鸡……”讨饭人支支吾吾的,没说清楚。

张图想着给讨饭人做早饭,可讨饭人说啥也不肯留,非要走。张图没办法,只好送他到门口。临走时,讨饭人说:“小兄弟,往后要是有啥难处,就到终南山找我。”

张图愣了一下:“您不是没家吗?”

讨饭人笑了笑:“我有家,就在终南山。”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
张图回到屋里,收拾讨饭人睡过的被褥,又去端那两个尿盆,刚一拿起,就觉得沉甸甸的。他低头一看,吓得差点把尿盆扔了——一个尿盆里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,另一个里面是黄灿灿的金子,堆得满满的!

他赶紧把母亲叫过来,母亲一看这光景,一拍大腿:“儿啊,那讨饭人肯定是神仙啊!这是给咱的赏赐!”

没过几天,李善友就听说张图家突然得了金银,一下子发了财。他心里痒痒的,赶紧跑到张图家,拉着张图的手问:“兄弟,你这财是咋来的?快跟我说说。”

张图是个实在人,也没藏着掖着,就把讨饭人来借宿、要公鸡、要尿盆,最后尿盆变金银的事一五一十说了。

李善友听了,肠子都悔青了——他想起那天深夜敲自家门的讨饭人,可不就是张图说的模样吗?早知道是神仙,别说让他住一晚,就算请他上炕睡自己也愿意啊!他越想越不甘心,又听说讨饭人让张图去终南山找他,就拉着张图的胳膊说:“兄弟,咱俩是邻居,关系这么好,你带我一起去终南山呗?说不定也能得点好处。”张图心眼实,觉得一起去也没啥,就答应了。

俩人收拾了些干粮和水,就往终南山赶。路可真远,走了一天又一天,脚上磨起了水泡,累得腰酸背痛,终于走到一座大山脚下。打听了一下,果然就是终南山。

他们顺着山路往上爬,山路又陡又滑,李善友养尊处优惯了,走几步就喘得不行,张图倒是体力好,一直扶着他往上走。爬到半山腰时,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哼哼唧唧地呻吟。

张图顺着声音望去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那呻吟的人,正是之前来借宿的讨饭人!只见他躺在地上,浑身的脓疮比上次更严重了,有的地方烂得露出了红肉,黄脓顺着衣服往下淌,看着别提多吓人了。

张图赶紧跑过去,心疼地把他抱起来,急着问:“大哥,您这是咋了?病得这么重?”

讨饭人有气无力地说:“我生病了,难受得很……”

张图急忙说:“那我背您下山,找个好大夫给您看看!”

讨饭人摇摇头:“不用找大夫,只要你们俩把我身上的疮舔干净,我这病就能好。”

李善友在旁边一看这场景,胃里直翻腾——那脓疮又脏又臭,上面还爬着小虫子,别说舔了,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。他连连后退,摆手说:“不行不行!这也太脏了,我可做不到!”

张图却没犹豫,他看着讨饭人痛苦的样子,心想:当初人家信任自己,自己也该报答人家。他蹲下身,不管那脓疮多脏多臭,俯下身子就一口一口地舔了起来。

刚开始舔的时候,他还觉得有点腥气,可舔着舔着,忽然觉得嘴里甜甜的,跟吃了蜜似的。他抬头对李善友说:“李大哥,不脏,还挺甜的,你也来试试?”

李善友脸都皱成一团了,连连摆手:“你别骗我了,我才不舔这脏东西!”说啥也不肯上前。

张图也不勉强,继续一口一口地舔,把讨饭人身上的脓疮一层一层舔干净。说来也怪,他舔过之后,讨饭人身上的烂肉慢慢退去,露出了鲜嫩的新皮肉,脸色也红润起来,精神头一下子好了不少。

讨饭人站起身,活动了活动手脚,笑着说:“好了,我没事了。”张图也觉得浑身轻快,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。

三人接着往山上走,李善友越走越累,腿跟灌了铅似的,张图却越走越精神,脚步轻快得很。又走了一阵子,前面出现了一座庙,庙门敞开着,第一座殿堂里,坐着个年轻女子,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,珠光闪闪的,看着特别贵气。

讨饭人指着殿堂问:“你们俩谁想住在这里?”

李善友一看那女子年轻漂亮,殿堂又气派,抢先一步说:“我住这里!”他心里打着算盘:住在这里,说不定能跟那女子亲近亲近,还能得些好处。

讨饭人又问张图:“你想住哪里?”

张图笑了笑:“大哥您说了算,您让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。”

讨饭人没再说啥,带着张图继续往山上走。走了没多远,他忽然一拍大腿:“哎呀,我那串珍珠忘在刚才的殿堂里了,你赶紧回去帮我取回来。”

张图点点头,转身往殿堂走。

这边李善友住进殿堂,那年轻女子对他特别殷勤,一会儿端来热茶,一会儿又要给他洗脚,说话声音也娇滴滴的。李善友心里乐开了花,觉得这趟真是来对了,看着女子俊俏的脸蛋,顿时起了坏心思。他猛地扑过去,一把抱住女子,嘴里嘟囔着:“小美人,跟我亲热亲热……”

女子吓得尖叫一声,身子“呼”地一下变大了,浑身长出黄毛,脸变成了虎头,一下子就成了一只吊睛白额猛虎!

李善友当场吓得魂飞魄散,“扑通”一声瘫在地上,腿肚子都转筋了,想喊都喊不出来。猛虎张开血盆大口,一口咬住他的脖子,没一会儿就把他咬死了。

张图走到殿堂门口,正好看见这一幕,吓得浑身发抖,呆愣愣地站在原地,半天没回过神来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壮着胆子走进殿堂,看见猛虎脖子上挂着那串珍珠——正是讨饭人说的那串。

他慢慢走到猛虎面前,想把珍珠取下来。奇怪的是,猛虎不但不咬他,还把脖子伸得高高的,正好让他够着,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把珍珠摘了下来。

张图拿着珍珠走出殿堂,刚迈出门槛,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——刚才的庙不见了,周围变成了一片旷野,一眼望不到边。他正拿着珍珠往前走,讨饭人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,笑着说:“小兄弟,辛苦你了。”

张图这才明白过来,惊讶地问:“大哥,您……您是神仙?”

讨饭人点点头:“我是王禅老祖,之前是特意考验你们的。那猛虎也是我变的,李善友贪心不足,又嫌贫爱富,落得这个下场是他自己找的。”

张图把珍珠递给王禅老祖,刚递过去,就觉得身子轻飘飘的,身上长出了羽毛,慢慢飞了起来。原来,他因为心地善良、为人忠厚,通过了考验,羽化成仙了。

从此,张图就跟着王禅老祖在终南山修行,过上了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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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人修仙创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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